夏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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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味道

今天晚上烧菜的时候突然哼起了「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方面担忧起自己不知何时跑偏的画风一方面想起了几个片段式的画面,就写了这个不知所云的东西出来。没有考据,若不准确请包涵。

Lo主本人就是气味党呢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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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阿诚身上有股灰尘落地的味道。

明楼清楚地记得那股气味闯进自己鼻端的感觉,陌生得像是一个太久未曾有人居住的房间,而那个小小的家伙,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仿佛所有曾经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乐趣,不过是窗口漏下的几束光芒里,灰尘在舞蹈。

明楼想要将这小家伙的生命负在肩上,不是怜悯,怜悯这种情绪太过于短暂,而阿诚之于明楼,则牵扯出了一种更为漫长的情绪,一种他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也不过只描绘出了轮廓的情绪。

只知道那日小家伙犹犹豫豫把手放在他手心里的表情,分明是痛下决心。明楼蹲下神身扶着阿诚的肩膀,直视那双眼睛直到他不再躲避。如果可以明楼想要做那束阳光,一点一点沿着地板的缝隙爬到阿诚的手腕上,划一道明黄色的痕迹。

他要看那双眼睛里灰尘散去,看那始终不肯放松的嘴角,最终被笑意占据。

明楼想了很多很多,也为此小心翼翼地把阿诚揽在了怀里。

当那孩子终于在他肩上嚎啕大哭的时候,明楼还是松了口气。

 

十五岁的阿诚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他像所有的青少年一样开始狂奔似的长个,新定做的裤子三个月便露了脚踝,明楼蹲下帮他整了整裤脚,再抬头看间大概是一路跑回家的阿诚额角还在冒汗,朝他笑得眉眼弯弯。于是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站起身拍拍膝盖心想杂志上那条深棕色的长裤,阿诚穿上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明楼在客厅里看书,脱了外套的阿诚也抱着英文课本凑到他旁边,冲了杯热可可边念边喝。法租界那边的商店里都有可可粉,两个小家伙都贪甜家中便常常备着,阿诚像是碰到了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放下杯子眉头皱的死紧,犹豫再三才拽了拽明楼的衣袖。

他说大哥,帮帮我。

明楼转过头,先看见的却是他嘴唇上一圈深褐色的痕迹,于是笑出了声在他头上揉了两下,阿诚把书按在他怀里,躲着明楼的手却是也笑了出来。

明楼把他拉回身边坐下,一字一句地帮他翻译那段话,「人生徘徊于两个世界当中,犹如昼夜交替时星辰挂在天空。现在是什么,我们知道的很少,将来会怎样更是无从知晓。日夜不息,时光如流水滚滚而去,把我们犹如泡沫的生命带到远方。新的诞生,旧的破灭,浮现于岁月浪花中;强国青冢,沧海桑田,恰如那逝去的波涛。」*

阿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朝着明楼倾斜的身体,带着冬日阳光暖融融的味道,还有一点点,从石缝里生长而出的青草坚韧的香气。

 

二十岁的阿诚带着伏龙芝的冷风。

在军校的时候,阿诚经常会想起明楼,这种时候他会在休息时间提笔给大哥写信,却从来不曾想着寄出,被明楼一手带大的孩子和他一样,更愿意把所有的思绪和情绪都留给自己,却不知自己眉梢嘴角露出的那一点点痕迹,早就被另一个人看了去。

唯一一封寄到了巴黎的信函,不过写了伏龙芝的冬天很冷而已。

那是明楼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冬天阴雨绵绵的灰色天空并不讨人喜欢,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一直捏着那封远道而来的信,指腹滑过信封开口处,粗粝的纸张和落在脸上的雨点一样惹人心烦。

巴黎也是冷的,却没有恼人的风。

明楼还没走到学校雨便停了,他把外套挂在门后,拿着信封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禁不住掏出来再读一遍,一字一句、一笔一划,一次收锋一次拐笔。明楼把信纸摊平夹在讲义里,蓝色的墨水,相同的字迹。

 

二十三岁的阿诚闻起来像热可可。

阳光很好的时候,阿诚会背着画架到河边画画,手臂用力的时候背挺得笔直,是军校一年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记。明楼坐在咖啡馆,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半,手里是当天报纸的经济版。对面椅子被人拉开,明楼头也没抬。

「今天夜里。」王天风说。

明楼的视线越过报纸上沿投向他,王天风觉得自己始终看不懂明楼的眼神,那里面同时出现了绝对的冷淡和最大的热情,像是烈火结了冰。所以他接过明楼手上的报纸起身就走,路过河边时正巧看见几个女孩凑过去看阿诚画画,不自觉地扫了扫衣袖像是要拍去不小心沾染的阳光。

半刻钟之后阿诚收了画架,走过半条街正好和明楼并肩,一杯热可可递到了自己手里。

他一愣,随机压了压帽檐笑着接下。

巴黎几年早就教会了他咖啡苦涩背后的醇香。

但是热可可那么甜。

明楼快步走在他身侧,热可可的味道随风飘过鼻尖。

那么甜。

 

二十五岁的阿诚始终不曾沾惹硝烟。

战争不可避免,明楼明白战争早就无可避免,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侵略还需要一个引爆点,阴暗处的较量早就已经烈火燎原。他于夜幕里站在楼顶上,手里稳稳端着狙击步枪。

对面那栋楼上有个房间突然亮了灯,明楼心下一凛,子弹上膛。

片刻之后窗口出现了个人影,像是早知道他站在这里,定定地看了几秒,灯便又灭了。

明楼收了墙,藏在大衣里,下楼上车。

阿诚已经等在那里,手臂上一小片血迹。

「不是我的血。」阿诚说。

明楼发动汽车。

阿诚接过了他的枪。

一路无言,回家后阿诚换掉了沾血的衬衫,煮了两杯咖啡端到明楼面前,明楼伸出手,阿诚便想也不想地把手放在了他掌心里。

「他们并肩歇下来,一臂相偎」*

 

二十七岁的阿诚,是明楼的味道。

直到阿诚端着咖啡出现之前,明楼一直没有注意时间。

「我之前那本《经济概论》放在哪里了?」

「明台一周前要看,就被他拿走了。」

明楼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又在头疼?」阿诚走过来问。

摇摇头,「还好。」

「我帮你揉揉?」阿诚说着便走过来牵了他的手。

明楼跟着阿诚来到沙发边,等他坐好之后才枕着他腿躺下。

修长的手指落在太阳穴,力道正好地轻轻绕着圈,明楼闭了眼睛,视觉剥夺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灵敏,他能感觉到阿诚毛料马甲虚落在自己脸颊上,能感觉到阿诚手腕处的温度,却只能闻到之前煮咖啡时候停留在周身的味道。

他找到了阿诚的手,握住。

阿诚笑了,他没有睁眼也知道阿诚弯了嘴角。

于是另一只手落在了自己额头上,轻轻贴着,「不如早点休息吧。」

明楼点了点头。

等到阿诚拿着两件睡衣朝他走来时,明楼看着那个早已成长为温润如玉又棱角分明青年的阿诚,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再也找不到可以形容阿诚身上气味的词汇,那些灰尘阳光青草和热可可,哪怕是伏龙芝的冷风,都已经随着阿诚的日日左右不离沾在了他的身上,彼此难分。

你怎么可能闻得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阿诚啊……」明楼说。

那个人儿便如同十岁那年一样,落在了他怀里。



*注:拜伦《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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