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赵启平」饮水思源 - 番外2.你的停靠成为岛屿、成为陆地、成为具体
好久不用笔记本，发现这篇忘记写了（。
anyway再撒一把糖。
想开坑，黄曲庄季和洪陈大纲都写好了。不然我发个录音给你们讲一遍就当做我写了行不行（。
-----
番外2 – 你的停靠成为岛屿、成为陆地、成为具体
从州政府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一片云遮住了太阳。
先他两步的谭宗明站在低了几级的台阶上，在一片突如其来的阴影里回过头，像是捕捉到他心里一瞬间摇晃的情绪，顿住了脚步转回身仰望着他。
「赵启平。」他笑着说。
一挑眉，「嗯？」
松了口气似的垮下肩膀，「太好了……」
趴在玻璃窗上感觉着腰部以下粘腻麻痹感的赵启平，浑浑噩噩地想着明明半小时之前，他们还在讨论着日出时间和谭宗明的大学，现在怎么就切换成了如此原始的交流方式。
谭宗明俯身在他肩上咬了下，「你不专心。」
「我……」想辩解，出口却是仓促凌乱的喘息。
于是谭宗明笑了，所有的愉快化成一个比日光还暖的拥抱，将赵启平圈在怀里。
他细碎地亲吻着赵启平的后颈、亲吻他肩胛骨撑起的皮肤，亲吻一节节分明的脊柱，薄薄一层汗水放大了嘴唇接触皮肤的战栗感，赵启平脸颊贴在窗玻璃上，艰难地转回身看着谭宗明，「你……」
「我？」笑着吻他嘴唇，手指穿过他指缝交握，赵启平足够高，不可能全然嵌在他怀里，但这种为了触及而伸展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好像某种在日光底下生长的情感，恍惚间成了具象。
赵启平摇了摇头，也笑了，「真搞不懂你。」
谭宗明一愣，没料到赵启平也许此生一次的示弱，就会出现在此种情景之下，「慢慢来，我们又不着急。」
赵启平想起来了。
他们草率地参观过这间公寓，又听过方孟韦和荣石曾在这里如何作威作福的故事之后，谭宗明站在窗边，日光在他肩线上照出了一整片明亮。开口时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在房间里绕了一整圈才撞进赵启平心里。
「某一天日出的时候，我就站在这里。」说话时候的谭宗明没有回头，「我想起了你，从初次见面的你，到那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想念着的你。然后就是太阳从对面大楼的背后升起来，黄色的，一点也不刺眼。」
赵启平光脚踩在地毯上朝他走去，像一只谨慎的猫咪。
「就是那一秒，我想明白了一些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做了某个由于胆怯迟迟未曾作出的决定。」
赵启平搂上他肩膀，手臂落在他身前的时候正好割裂了一小块光斑，成了某种不言自明的分享。
握住他手，谭宗明的视线还是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好像那个赵启平还在半个地球之外的早上。
赵启平眼珠转了一圈，就扳着他肩膀把人拽回来，拉进了一个激烈的亲吻里。
他知道的话，谭宗明不用再说。
他说不出口的那些话，谭宗明也都知道。
这就好。
被小南瓜电话吵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赵启平摸过手机的同事在谭宗明背上踹了一脚，嫌弃了几秒直接躺在地毯上睡着的自己。
「嗨宝贝儿~」爬上沙发拽了个抱枕过来，「曲叔叔家好玩吗？」
「不要说的好像你第一次把我扔在这里。」
「这次不是还有卷心菜嘛。」笑得没心没肺。
「也不是第一次了谢谢。」
赵启平扁扁嘴，认真考虑起这小子才七岁就已经这么不可爱，长大了可怎么办。显然还没睡醒的谭宗明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去卧室拎了两件睡袍过来。
笑着接过来，听电话那边的小家伙从曲和正在准备的午餐有土豆牛肉说到昨天晚上的家庭作业，谭宗明坐在他旁边，头枕着他肚子又闭了眼。
「所以卷心菜比较喜欢你还是比较喜欢黄志雄呀。」手捏着谭宗明耳朵，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起。
电话那边的小哥哥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哼哼唧唧不说话。
「淘气。」谭宗明用口型说。
笑得更欢。
在小卷心菜抢过电话喊着谭爸爸的时候把电话交出去，赵启平披着睡袍去冰箱里翻了两罐啤酒拎出来，仍旧对这个屋子里属于谭宗明的种种符号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的谭宗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饿了。」
「想吃披萨。」食指按着下巴点了点头。
在他脖子上咬一口，「我去叫外卖……」
「不出门呀？」笑着回头。
装腔作势地扶着自己后腰，「已经被某人榨干了。」
跟上去哥俩好地搭他肩膀，「谭总不行啊。」
「年纪大了，跟你们这些小年轻闹不了了……」咳嗽两声。
推他一把，「去打电话！」
「是是是。」
「要双倍芝士的……还要可乐！」
赵启平躺回沙发上，屋里没开灯，他喜欢谭宗明乱糟糟的头发，和融在黑夜里的背影。
一切理应毫无实感，用尽一生的想象力和浪漫主义，赵启平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在短短几年里走完了大半辈子的起承转合，但眼下无名指上银色的环在夜色幽暗里泛着冷清的光，金属却因为紧贴皮肤而异常温暖。
二十多分钟以后披萨送到，他们盘腿坐在地板上，就着一瓶据说五位数的红酒和纸杯装可乐分享了双倍芝士的辣味香肠披萨，听谭宗明说自己大学离这里不算远，商学院门口的中餐车买三块钱一个的肉夹馍，每天都大排长龙。饿坏了的赵启平只顾着狼吞虎咽，直到谭宗明说到大学最后两年为了准备地狱般的金融机构实习天天泡在健身房里时，才抬头惋惜似的上下打量他，「可惜了……该早认识你几年的。」
话毕用油乎乎的手指捏了捏对方肚子上一圈软肉。
谭宗明气结。
「哦不对，是早认识你十几年。」
谭宗明再次气结。
目的达到的赵启平笑得直不起腰来。
到底还是吃撑了的两个人决定出门散步，街上早就没有人，夜里的风不算凉，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靠近海滩的地方。
「我第一次来纽约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盖茨比。」赵启平停下脚步。
谭宗明也不急着赶上他，「嗯哼。」
「所以我就想要一个人站在码头上，拿着瓶啤酒装模作样地凝视曼哈顿岛，假装自己可以看得见一束绿光。」
「然后？」
耸肩，「那天下雨了。」
他朝谭宗明伸出手，「这个故事如果有个寓意，大抵就是是世事无常。」
谭宗明看着他的眼睛，背后是漆黑的水面。
他看见了绿色的光芒。
end.
